低温鲜奶

Less is more.

【黑月】水火相容

白理和犬:

月月——嚎叫着祝月月生日快乐啦!!!!

本人已经被遣去学习 这是一篇定时!希望及时送达…

超甜超甜的贺文了 给黑月我抖抖的小心心~

 

 

01
    
    沉沉的光影糅作模糊的一团。月岛摘了眼镜,什么都看不太清,用力的眯起了眼。
    明光纠结晚餐的询问被落在身后,月岛以一句淡淡的“无所谓”作了回应。他低下头,凭模糊的视野胡乱绑好了鞋带,站起身,倚着门框说了声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    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见,他自顾自的走了出去,没回头。
    
    冬季的夜入得早,天色渐次暗了下去,穿过低矮交错的电线,狭长的街道像走不到尽头。没有镜片相隔的世界线条虚叠,走起路来不算太放心。不过在这里,尚还不必小心翼翼,毕竟是一个人也走惯了的路。
    月岛慢慢地走在这条路上。街道静谧地隐约亮着远远的光,一步一步,很轻的脚步声都听得见。
    他步子蓦地一顿,缓缓皱起眉。空气里浮着浅淡的烟味儿,像是灼烧什么留下的余烬。是他很讨厌的味道,只有一点儿也闻着不舒服。
    还会想起不愿想起的人。
    
    黑尾的肢体语言有时会很让人不解。不嫌事大地瞎折腾起哄,或是闹着玩似的大挥手臂在月岛前晃来晃去,明明知道会被嫌弃也笑嘻嘻地一勾过月岛肩膀,没点距离感地做些诸如此类的动作。
    而月岛回避了那么一两回以后,也就彻底放弃了。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绪作祟,每每接触稍近一些,总觉得烫。
    记忆里的第一次拥抱只是个模糊的接触而已。那次个高的学生全被遣作了苦力,一趟趟地去仓库里搬移器材。来回几次以后搬得差不多了,当月岛搬着最后一纸箱慢吞吞地溜达到器材室门口时,仓库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影。
    月岛借着昏黄的夕光辨认了一下,礼节性的唤了声:“黑尾前辈。”
    后者从被摆得乱七八糟的箱子堆里抬起头来,哟了一声,笑了起来:“啊——这不是月嘛。难得这么热心啊?”
    他大概是搬了几次重物,出了很多汗,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浸湿了,脸也闷得通红,但浑不在意的笑得懒洋洋。
    月岛没理他,兀自走到还空着的架子边,略略扫视一圈,弯下腰来,平稳的把箱子放了进去。黑尾重新弯下腰去捣鼓那一堆箱子,声音不太清晰地传来,月岛只隐约听见了个“不稳”。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说了什么,手肘就不留神地撞了一下旁边的架子,条件反射地去稳住架子后,突然听见头顶咔啦一声,抬起头时,正看到一个装满排球的筐子已经向着他倾倒下来——
    还没下意识地有动作,就被猛地一把拉开。月岛一个踉跄跌了一下,头因为措不及防的移动还有点眩晕,恍惚间好像被借力似的狠狠摁住了肩膀。
    他有点吃痛地皱眉。排球哗啦滚了一地,架子也终于散了架,仓库里只余下安静中的几声球响。
    回过神来时前辈右手抵着几个摇摇欲坠的箱子,左手则以一个环抱的姿势,绕过身前,摁着月岛的右肩。
    ——动作被动地有点拥挤,致使身体贴的太近了。唯一的感觉就是烫,身体接触的地方都烫。气息烫,衣料烫,空气,脸,还有心都忽然地炙烫起来。他们两人就那样静了两三秒,直至月岛有些刻意地别开头,黑尾才尴尬的咳了一下,马上放开他,眼神胡乱一扫:“……呃,又要收拾半天了啊。看来今晚的鸡排面包是抢不到了,真是可惜啊可惜啊可惜。”
    月岛露出一个有点嘲讽的笑,心说“幼稚”,随即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:“那么,就辛苦前辈了,我就先走了——”
    “喂,别跑啊。”意料之内的声音响起,黑尾笑着飞快抓住他,下巴朝架子那边示意了一下:“我需要一名大概一米九左右的男同学,帮我组装一下那边的架子。”
    月岛笑眯眯地说:“啊是吗,那太遗憾了,我只有一米八八欸。那么,我就先……”
    偷溜还是被拎了回来。“少废话了,月。我倒觉得这么久不见你又长高了点。”黑尾摩挲着下巴,笑得像只猫:“好了,别摆出这种不情不愿的表情,跟前辈一起共事是你的荣幸。”他又顺手推了月岛一把。
    之后的记忆不太清楚了,只记得被迫跟着黑尾好一番打转。唯有那炙烫的僵持,能清晰如初地在感官上重演。
    黑尾总是这样,有意的,无意的,相处会措不及防地骤然升温。月岛常冷的体温,稳稳的心跳,也被影响着变烫变乱,所以他也为此抗拒过,百般不愿被人牵扯。
    不过最后他倒是默许了,犹豫的又成了黑尾。
    滚烫不息的火焰如被冰凉的水无声浇淋,成了一小束畏缩的火苗,还犹犹豫豫地在挣扎。
    
    02
    
    “如果用出世入世来说的话……”孤爪目光微垂:“小黑应该更入世一些吧。不过,我觉得,你应该也不会怕才对。”
    “研磨能接受这种感情?”
    孤爪想了想。游戏里刚好打通一关,音效热热闹闹的。他大概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,放下手柄,转过了身:“一开始会觉得怪怪的。但久了以后,看着也觉得就是普通的感情而已。毕竟……”他又顺手抓起手柄,声音没精打采的落了下去:“小黑你只是喜欢那个人而已。”
    黑尾安静了一会,才又笑了起来。
    “也对。”他笑容有点倦意,但看着已经清明多了。他从床上撑起来,伸了个懒腰,调整好了平常的表情。
    孤爪看了他一眼,忽然说:“小黑小时候喜欢隔壁班最漂亮的女孩子,还记得吧?”
    黑尾一不留神呛了一下,咳嗽个没完。
    孤爪自言自语的接着说:“说是喜欢的不得了,课间都要趴到窗户上瞄,花光零花钱给她买一堆吃的。问起为什么喜欢她,就一脸傻气地说因为我喜欢她嘛——”孤爪没忍住翘了点嘴角:“真的很傻啊。”
    黑尾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胸口,缓过一口气来:“忽然说这个干什么?”
    “也没什么。”孤爪已经彻底回过头去。“就是觉得那时候你喜欢谁都很无畏,坦坦荡荡的。”话末他已经开了新的一关,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屏幕。

    ——可是那不一样。
    回到家时黑尾把包甩到床上,专注地想着。那个时候他是有无穷的勇气,但心里怀着的感情,和草莽错了一步的后果都是不一样的。
    他们交换过很浅的吻,捏过汗津津的手心。与月岛的交往,越相熟越不觉得他真有坚硬隔阂的冷漠。但月岛待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别人尽心尽力地奋力,憧憬,与他真就像指缝流水,抓住了便抓住了,抓不住便任它了。所以黑尾有时看着他,会有很忽然的感觉,觉得感情在他们之间浅得发透,随便就会消失无形。
    只有当黑尾不管不顾地拥上去时,牢牢感受到的这个人,乱七八糟又稳定轻跳的心跳声,这一切才是令人安心的存在。不过,也只是给自己短暂的自我催眠而已。
    月岛对他的试探回应都顺势而自如。他的眼神并不直白,但就是会撩得人酥痒难持,以至于黑尾不甚理智地屡屡过线。
    ……只是没想到,当自己终于划好线的时候,这个看似更理智的决定会让自己看到月岛这样生气的样子。
    冷淡的怒火是最凉人的。如冰寒刺骨的水将人慢慢淹没,无措地沉下去,一切都被丢到寂静的深渊里去。
    黑尾用冷水洗了把脸,怔怔地盯了会镜中的自己。
    ……算了,明天大概会有办法。
    
    03
    
    “他们一定有过不同点。水与火,一定有过天大的差异,一定曾相互偷窃并且赠予。”
    
    04
    
    月岛把登记本挂回墙上,顺手摁开了饮水机烧水的开关。
    晚自习一结束,就会有一群人哆哆嗦嗦地来等热水。黑尾也会来,那人入冬以后怕冷怕的要死,一天到晚坐着的时候都像个老人一样缩在热源边上,抱着热水瓶一脸养老的安详笑容。月岛懒得理他那傻兮兮的笑,他就会没完没了地黏上来,打死不肯松开抱着月岛的手,嘴里还不得清闲地大叫着“冷冷冷冷冷冷冷冷月你好冷!”
    那倒是放开啊。月岛面无表情地把人扯开,没法,便默认了。
    饮水机的红灯亮起,水慢慢地开始烧着。
    月岛站在原地,漠然地看了一会儿,转过身打算回到教室里去。他本身对校学生会的常规工作自然是毫无兴趣的。但黑尾带的部门缺人,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念,念得他心烦,没辙地才嗯嗯应允。如今看来,琐碎无趣,耽误时间,果然那时候一念之差默默跟了黑尾来试试是个可笑的想法。
    仔细想想,若不是黑尾,月岛自然不会习惯这些所谓责任规章的东西。也许那样才是对的,没有意义去做的事情就别粘连上,徒增麻烦而已。
    这么想着的时候,伸手去拉门的动作忽然一顿,门被从外面推开。一眼就看见了一头乱七八糟翘着的头发。动作就这么僵着,面前的人明显也有点尴尬,一时沉默着对望起来。
    “执完勤了。”月岛先开口,扯起一点似是而非的笑:“部——长。”
    恶意地重读了这个称呼以后,月岛不想再待在这里。他飞快的朝黑尾空出地那半边走去,却在走出去的那一刻被猛地一推,被迫又后退了两步。
    几乎是在那一刻黑尾开口,叫了他一声:“月。”
    黑尾顽童似的性子,极少有过这么严肃的腔调。甚至他的表情这时也沉了下来,看不太实。
    月岛淡淡的移开了目光,没有看他,也没应他。
    气氛又僵持了。这时忽然有人大咧咧地往里边一冲,往那个空隙一钻,兴致勃勃地喊了声:“嘿!月岛你们在这啊,等会,我放点东西就走。”
    来人把一摞书放在一张办公桌上,老老实实地往外溜。
    “等等,日向。”月岛叫住他,抬眼平静的望着他说:“你去哪?”
    “啊?”日向茫然的眨了眨眼:“我回教室——”
    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月岛打断他,径直走了出去,跟黑尾擦肩而过。
    “啊?哦,欸?”日向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岛的背影,嘀咕了一句:“这也太奇怪了吧,月岛说跟我一起走?”他摇摇头,刚准备跟上去,忽然听见黑尾问他:“你是叫日向吧?”
    黑尾笑着说:“麻烦帮我和月说一声,放学后开会。”顿了一下,补上了一句:“如果他怕忘了,就说我在门口等他。”
    
    05
    
    黑尾踩着点,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月岛教室边的楼梯口。
    已经放学五分钟了,月岛的这位老师果然没有准时放学。黑尾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,乱吹着几个熟悉的曲调。
    月岛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憋着一肚子的火。黑尾讪讪之下,其实也心知肚明。先过线的人是黑尾,想终止的人亦是他。换位思考,他也会恼火。就算现在黑尾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等他,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毫无头绪。
    边上的教室一阵骚动,很快就有一堆又一堆的人涌了出来。黑尾并不着急找,悠闲的靠在一边。果然,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,月岛和山口才出现在楼梯口。
    看见黑尾时,月岛的眉头轻轻皱了皱,随即不着痕迹的忽视了他,脚步不停。
    当然是在黑尾意料中的。他挠了挠头,响亮地喊出一声“月——”
    月岛在台阶上绊了一下,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。黑尾打了个寒颤,可怜巴巴地望着他。
    “……”月岛大抵也是受不住黑尾这个眼神,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前走去
    山口犹豫着踌躇了会儿,对着黑尾小声说:“前辈,月可能不会去开会的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黑尾对着山口笑了笑,声音清晰而平稳:“所以我是来堵他的。”
    “月,我们聊聊吧。”
    已经走到阶梯下边的月岛停住了步子。
    “……那倒是快点啊。我可不想浪费时间。”他的语气不太好,但显然已经软了许多。
    黑尾露出了一个笑容,对着山口合掌做了个抱歉的手势。换来后者理解的表情后,来不及多想的飞快跟了上去。
    
    月岛本就先行一步,加上态度也不太好,步子迈得飞快,黑尾匆忙冲下楼时已经看不见他了。斟酌了一下,黑尾试着朝人要更少些的单车棚走去。
    果然就在那儿看见了低头开单车锁的月岛。
    暮光几沉,自行车已经没剩下几辆,柏油地上静落着几片叶子。月岛又高又瘦,穿了件厚些的校服外套还显得单薄。他倚着单车,望向黑尾的眼神很是冷淡。
    黑尾无可奈何,有些局促地呼了口气。慢慢调整了一下,才抬起头来直视月岛的眼睛。
    这一眼又是心跳一个空拍。
    月岛就这么看着他,眼里是静默的淡色。暮色映衬他的发色,眼睛,温和地浑然一体。恍惚间想起初遇,招新活动里看到独自站在海报前不发一言的男生。彼时黑尾因为招新事宜累的半死,拖着疲累的身子有气无力地冲他招招手,人不人鬼不鬼地挤出一个笑:“嘿那边的小鬼……呃同学,对我们部有兴趣吗?”
    男生对待生人的态度还算平和,平静的回答了一句:“抱歉,没什么兴趣。”理了理书包背带,转身的时候说了一句:“海报上班级打错了,前辈是三年级的吧。”
    黑尾眯着眼一看,果然错打成了一年级,哦了一声,便随手拿起一支笔涂改了一下,顺口问了一句:“你是这个班的吧?”
    男生却没有回答了。黑尾转头一看,只见着他的背影,鹅黄色的短发,米白色的T,融进了蔼蔼的颜色里。
    不知怎么的就记住了。
    
    半晌,黑尾才缓缓眨了眨眼回了神。
    他忽然开口,低低的说了一声:“抱歉。”
    
    “是我太自以为是了。跟月你熟起来也好,擅自就态度过激也好,总感觉,一直都在考虑自己的事情——”
    月岛脸色更难看了,冷冷地盯着黑尾。后者也清楚这个开场白只会让月岛更为恼火,但他不以为意,接着说了下去:“不过月也一样啊,一点都不体贴,运动会累个半死地跑完比赛,在终点就看到了你一眼,跟人讲了句话再回头人就不见了,连水都是要研磨拿过来的。我也挺想一身臭汗地就腻在你身上嘛,每次都走的那么快,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稀少了。怎么说呢,虽然我觉得月是很关心我——”黑尾轻笑一声:“不过我就是挺自私的,就想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就好。你真的很别扭啊,一声不吭地做些自己的事情,没想考虑我想和你一起做什么吧?”
    他安静了一下,轻轻闭上眼:“就是因为月这样的态度,我居然都有点没底气了。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想跑,现在想想我也确实太不男人了。”
    “跟月有很多合不来的地方。我喜欢折腾,你又嫌烦对吧?你讨厌学生会的工作,而我几乎整个学年都在忙这些。你不喜欢很吵的地方,我却总喜欢把你往热闹的地方拉。你什么事情都懈怠得很,我天天去吵你烦你的想让你稍微认真点。还有你每次带着耳机听的那些爵士乐,我摘了耳机过来也觉得听不太懂——”
    “总之,跟月你真的不是一种人吧。”黑月微微弯起嘴角:“有的时候我真想不通,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。”
    一直听得面无表情的月岛,此时目光终于闪烁了一下。
    “宿舍里一哥们儿的女朋友过生日,我们全被拉过去庆生,抹掉奶油之前我尝了口蛋糕,一下子就想起你来了。哎,甜死了,没敢吃第二口。”
    “这么一想,感觉就崩溃了,什么都能想起你,愁死了。所以真不知道为什么,关于你的事情,我会怂成这样。”
    “你没理我的这段时间,我想了一下,嘿,怂什么啊。”他笑意不减:“没有你可以去骚扰还不就是最坏的情况了?跟你一起,我还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    “月。”
    月岛盯着地上一片叶子,神情似是淡漠。
    
    然后一阵风吹来,叶子被旋到空中,悠悠打了个转。
    然后一切休住——
    
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
    
    一瞬间仿佛火焰噼里啪啦燃烧起来。即使是在一场经年的冷雨里,也燃出了渗透在每一点缝隙里的无尽温暖。
    
    “……嘁。”月岛声音很低:“不怂的话,好歹睁开眼睛说话吧。”
    黑尾咳了一下,哀嚎一声:“我天啊我不敢啊——月你,先给个回应呗?”
    月岛说:“嗯。”
    黑尾愣了一下,“啊?”了一声。
    他猛然睁开了眼。

 

    还是暮色霭霭,连绵不绝地像一场梦。梦的中心那人并没有看他,但果然泛红的耳尖把那一字想揭过去的东西尽显无遗。

    “你的脸就不要那么红啊,看起来超傻。”月岛还大言不惭地说着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话落忽然的怔住,被拥了个严严实实。扑过来的黑尾手臂拥得紧了些,笑容根本掩抑不住。

    我喜欢你。我喜欢你。宣之于口的,藏在心底的,世间的感情大抵都是这样一句。

 

   06

 

   水火相容,相窃相赠。

    最好的东西即是如此。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fin.

 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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